“宫里没你不成,昨儿就有人把内宫的事都报到我这儿来了。”刘郢索性盘起了腿。
尽管申安国吩咐了不准人去打搅,但屋里伺候的人也不敢忽视了这位天下之主,墙角两三奴仆燃了灯,又有人给熏炉上了香,案几边亦是有人给上了热水。申容被这动静吸引,又转回身看了会,一边回话,“内宫的事如何能闹到你那儿去?就是我不管,少府的人也不是管不住,难不成还是你的哪位夫人娘娘的,人家管不了?才要你做决断?”
难得皇后话里透着几分酸意,皇帝心里能不舒坦?“我离不了你,行不行,快起来。”
难得皇帝说情话呢,申容瞥了他一眼,心甜意恰,才跟着坐了起来。
但也总是要纠缠一会的,“再待三日。”
留在这也不是说为了和这府里的人多来往,一半是为孟氏在这儿住过,带着几分天然的亲近,还有一半,是真想避一避孩子们,小的倒算了,左右养娘们带得住,大的是真不成,她是不知道往前的那些个亲娘带孩子是否如此,反正她自己是真的怕了阿坚了。
偏生要罚罢,心里还舍不得。
“不成。”皇帝这回态度坚决。
申容就撩起一条腿搭在他腿上,很是没有坐相的调侃起来,“不是真有哪位夫人管不了,您来找我罢?”
“心里舍不得啊?”
让她好好想想,皇帝最近疼爱过谁呢?这念头还来不及散开,刘郢的手又捏了上来,“你儿子啊,成天有人告状到天门殿来。”
这倒是真令她没有料想到,宫里带着阿坚的老媪宫奴们,哪个不知道他怕他爹怕成什么样了,只要一听皇帝来了,恨不得翘着屁股就钻到地缝里去,往前申容降服不住他,都还要搬出刘郢来说话呢,没成想这爹也怕起儿子来了。
她忍俊不禁,“那您罚他啊,捏着耳朵,打一顿屁股,人就老实了。”
“哦,黑脸总我唱,你倒是老好人了。”皇帝掀开她的腿,“见着我就跑,从年边起,到今日,都没抱过一回。”
这倒是,每次刘郢往承凤殿来,但凡被阿坚知道了,几次不是躲好远?要不然见着他爹也是战战兢兢,杵在原地跟木头似的,这样子别说是抱了,就是想亲近多说个两句,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好。
也不怪孩子怕他,往前他四岁那会,申容正怀着,也照顾不及他,这孩子又皮,且需要个厉害角色来治一治,这人总不能是个宫奴,那太子往上,还有谁能让他怕呢?还不就是他爹了。
这事都不需要两夫妻合计,刘郢自然而然就成了黑脸了。
都搬出阿坚来了,申容就是有心再闹他一会,看样子也是不能了的,只是觉得这事也好玩,原来刘郢也是不乐意当这黑脸的啊。
就佯装不情不愿的下了榻,“但我这还欠着三天昂。”
当真是一点都不让,皇帝无奈苦笑,“三天三天。”
虽说申府的人没往园子里来叨扰帝后,但总归是天子驾临,下头人也不敢怠慢,等夫妻俩出来,东府园子外头已是跪满了一地的人,阖府上下,男女老少,无不正服冠簪,按着礼数给皇帝磕头行礼。
倒显得帝后本人随意多了,皇帝倒是罢了,申容是高髻都没盘,就绑了发尾,头上光秃秃的,连个首饰都没有。也就是在内宫历练了这么多年过来,尚且能稳住了,便笑着受了众人的跪拜。
刘郢难说不神伤的,如此打扮过来,其实也就是不想兴师动众的,只得受了礼,就叫申安国赶紧把人都撤了,才领着申容又很是低调的回了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