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暨就站在原地,不曾挪动半点脚步。
直到敢冲上来攻击的最后一个人倒下,明暨低头看向那流血不止的高大男人,他匍匐在地,血在他身后拖出长长一条道。他却依然执着着爬向明暨。
没有人去阻止他。
染血的手试图去拉住明暨的腿脚,却被轻巧避开。
“有话就直说。”明暨看向他身后的血路,无声撇嘴。拖出这一长道是显得自己诚心么?
“你,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?”男人声音又哑又干,气若游丝。
明暨想起之前看到这个男人的信息,生出一些同情。
“是真的。”回答却没有拐弯抹角。
既然这答案注定是一把刀,直着捅进去,和斜着捅进去又有什么不一样。
更何况,这人得不到答案,恐怕要死不瞑目。
“他把女儿送给了异能者,小儿子也是。”
明暨瞥见娄敬策疑惑看来的目光。
地上的男人头已经埋下去,没了动作。
明暨向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:“他女儿的男朋友,也是他小儿子的义兄。”
——作孽啊。
第90章十二楼的人
娄敬策默然,卖儿卖女的事在末日里只当是寻常。
没有人给高大男人收敛尸体,人群敬畏地挪动脚步,让出通往上面楼层的通道。
他们已经见识到这支不过区区五人的队伍究竟是何等的强大,刚才还对垂青心水不已的人这会儿也完全消音。他是垂涎大只的毛绒绒,那样厚实的毛发如果埋脸进去不知是何等享受,但在看垂青一爪撕裂一人胸膛后,难免物伤其类。
没有人再动手,明暨也无意对这些人做什么。他就如先前所说的那般,走到上楼的通道一路都在闲逛参观。
艾达尔法这个分部还保留着许多末日前的东西,明暨站在一幅油画前驻足。
这幅画应该出自末日前某个大画家之手,画面比较抽象,似乎是一道道水流汇聚涌动到一处,又像是把人的身躯无限拉长,人的灵魂与思想汇聚到一处。画面上到处都是溅起的水花,但颜色却不是常用来的表示水的蓝色和银色,反而选择耀眼的红。
红色加快了画面带给人感官上的动态感,也让人恍惚产生错觉——不是那些人像是水流又像是灵魂的自主汇聚到一处,反而像是那里有一个漩涡,将一切席卷。
娄敬策注意到他的逗留,朝着这边走来。
临近,明暨突然伸手将那幅画连带画框一并取下。
画框带画消失在明暨手中。
娄敬策只惊鸿撇过一眼,满目红色,几乎没能对内容留下什么记忆,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红色。
“那幅画有什么问题吗?”
明暨站在通往上层的台阶上,微微偏身。楼梯间里没有光亮,将他偏向那半边的身体笼上黑暗,而先前那幅画就在这黑暗的尽头,位于分界线处最初也是最后的绚丽色彩。
那般耀目的红,一定会让经过这里的人不自觉瞥上几眼吧。
“可能是个陷阱。”他没有给娄敬策解释很多,解释很多他也未必能够理解,便只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做。
“别盯着红色的画看,小心被改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