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金刚用手肘抹把脸,薄唇紧抿:“我外公又来饭店闹了,还说妈妈不给钱就把我带走。他一来揪我,我撒腿就跑。他追我跑了一条街,我才甩开他。我没有地方去,就跑来这里找你了~~”
“那我给你妈妈报个平安。”寻欢先是拨了号,又怕给芳姐添麻烦,最后还是微信给她发了消息——芳姐,小金刚现在我家,一切平安。
很快就收到回复:谢谢寻欢。这两天让他先住在你那边吧,后天我再去接他。
ok寻欢发了个咧嘴笑的表情。
“来吧,儿子。咱们先去洗把脸。”寻欢把他的书包摘下来,拉起他的小手。
温热的水流冲洗过后,小金刚白嫩的小脸,恢复了往日的光彩,额间的头发略微湿润,顽皮地弯曲着:“谢谢干爹。”
“吃饭没?”
“没有。干爹一会儿给你做饭吃,你先去书房~”寻欢听到书房里霍云天轻咳了一声,他转而说:“先去次卧里写作业。”
小金刚乖乖回客厅拿了书包,趴在次卧的桌子上写起了作业。
跟往常一样,他已经习惯了独立做作业,不依靠总是忙生意的妈妈或是其他大人。
寻欢安顿好他,转身去了书房。书房里,霍云天已经换了拖鞋,正用办公电脑办公。
见状,寻欢把书房的门一关,抱拳于胸:“喂,霍云天,你这是干嘛?”
“办公呢,你没看到?”云天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我是问你这个吗?”寻欢没好气。
“我搬到自己男朋友家里来住,有问题吗?”霍云天抬头看向他,嘴里说着不要脸皮的话。
“你这个人——简直——毫无底限。”寻欢咬紧腮帮。
“我是没有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寻欢无话可说,扭头要走。
此时,霍云天的视线转向书房角落里,比婴儿浴盆还大的灰色猫砂盆:“话说,你的猫呢?”
“没空照顾它,送到摩诘山庄了。”
摩诘山庄。霍云天回想起那个僻静、临海的庄园,还有他跟霍寻欢混乱的第一夜。
如果没有那一夜,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跟霍寻欢扯上关系吧?
寻欢已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。冰箱里基本是空的,年假季出发前,他把能清的,都清理掉了。
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寻欢冲书房喊:“霍云天,跟我去买菜。”
带着霍云天去菜场买菜,仿佛是去炸场子的。这家伙自带的领导气场,往哪里一站,仿佛都跟“莅临指导”脱不了关系。
菜场的大姐大妈,以前偶尔见到寻欢,已经惊为天人。都说哪有男孩儿长得像他这么灵,浑身上下,挑不出一点儿瑕疵。
今天见了霍云天这个新面孔,只觉得这人长相周正地太出挑,却凭着气势上盖都盖不住的锋利,让人没来由地生出些忌惮。
可偏偏这样的人,却像是灵透小帅哥的跟班,亦步亦趋地跟着也就罢了,还任劳任怨地扫码付钱,当搬运苦力!
寻欢想着小金刚正在长身体,营养要均衡,蔬菜水果肉蛋,都买了些。
“要买这么多?”云天拎了大包小包,止不住地问。
“闭嘴。快付钱。”寻欢又走到一个摊位面前,仔细挑拣着苋菜:“大姐,这个称一下。”
“好嘞,小哥。”大姐麻利地上称:“这些够吗?”
寻欢估算着配菜:“可以。帮我择好洗净、切细点。”
“霍寻欢,我想吃鱼。”前几天在北方,饮食基本跟海产无缘,难以满足霍云天这样海边人的胃口。
霍寻欢不搭理他,在海鲜摊逛了逛,虾虾蟹蟹买了不少,最后就是没买鱼,像是故意让霍云天吃瘪。
半小时后,霍寻欢清闲又悠哉地回到住处,霍云天在后面拎东西,勒到手指发白。
小金刚已经写完作业,在次卧戴着vr眼镜,玩游戏。寻欢轻轻地在他脑门上,敲了个毛栗。
“啊,干爹~你太讨厌了。这游戏好好玩。”小金刚也不脱眼镜,继续沉溺在游戏里,只扯着嗓子叫唤。
“好玩就继续玩吧。干爹做饭去。”寻欢穿上围裙,把在书房看报告的霍云天薅出来:“过来打下手。”
霍云天翻了个白眼,换来霍寻欢叉着腰的怒目对视:“你最好自觉一点儿,想在这里白吃白喝还白,嗯——“寻欢清清嗓子,接着说:”是不可能的。”
好吧,认输了。人在房檐下,高个儿也得低头。
于是乎,霍云天洗了海鲜,备了蒸锅,在霍寻欢的指挥下配菜,打破了有生以来的厨房打杂记录。
继而,他也有幸目睹了霍寻欢的另一面——在厨房里,料理、烹饪跟呼吸一样自然、毫不费力,一气呵成,如将军熟稔指挥千军万马,如钢琴家恣意敲动键盘。
看霍寻欢做饭,哪怕是强迫症患者,也是纯纯的享受吧。
等真正坐到饭桌上,吃到他清炒的黄瓜鱿鱼,虾仁菌菇汤,芋头咸饭,让唇齿舌尖体味到最单纯的满足。
他在酒店里住久了,吃腻了大厨们用调味料堆积出来的饭菜,更显得家常菜亲近且珍贵。
甚至,恍惚间,他又吃出了妈妈梅子青做菜的味道,跟在摩诘山庄那晚好景的生日宴一样。
家常菜没有办法标准化的,每个人的手法、火候和配料偏好都不一样,为什么单单霍寻欢可以做到跟妈妈一模一样呢?难道说,小时候,霍寻欢跟妈妈学过做菜?
霍寻欢戴着透明手套,给小金刚剥蟹,把肺清掉,只剩下细嫩的白肉:“吶,儿子,蘸着海鲜汁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