佳怡看到是她,顿时激动起来,“落落,你去看看,去问问看,到底什么事?”
病房里只剩下佳怡一个人,佳怡哪怕再愚钝,也知道有事发生。
落落说,“你先躺下来,别着急。别吓着宝宝。”
佳怡紧紧地抓住落落的手,焦急地说,“告诉我落落,到底出了什么事?什么事?”
落落张张嘴,话没出口,泪便落了下来。
叶佳怡紧紧地盯着她,喃喃问,“你怎么了落落。你疯了啊。你哭什么。”她抬起头来,这才注意到衣可榛,顿时有点高兴起来,“呀,你是谁啊?姜姜的朋友吗?姜姜呢?”
衣可榛只觉这样并不是办法,或者,这个恶人,由他这个陌生人来做比较好。
他坦言说道,“你问的是许姜姜吗?一小时前,他因车祸抢救无效身亡。”
叶佳怡大睁着眼睛瞪着他,半晌突然笑起来,“你不是姜姜的朋友。你谁呀,跑来这里胡说八道。”转头央求落落,“落落,你去帮我找姜姜来。帮我叫他来,我要见他。我有话要跟他说。今天宝宝没看到他,都想他了。”
落落含着泪,叫,“佳怡!”
叶佳怡惊恐地看着她,双手捂住耳朵,尖叫起来,“别说话。不许说。我不要听!啊!啊!”她头发蓬乱,神情近似崩溃,一声接一声地尖叫着。
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受了惊吓,顿时放声大哭起来。
门外冲进来几个人,走在前面的是姜姜的母亲。她一把搂住佳怡,一迭声地叫,“孩子!佳怡!冷静点!”
可是她自己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,佳怡在她怀里抬起头来,奇怪地问,“妈,你怎么了?你哭什么啊。姜姜马上就回来了。”
落落大叫一声,“佳怡!”她伸手抱起孩子,“宝宝饿了,来,过来,喂宝宝喝点奶。”
叶佳怡这才回过神来,她接过孩子,甚至冲落落笑了笑,“这孩子,就是爱哭。”
她坐在床边,轻轻侧过身子,孩子含住了母亲的乳头,顿时安静下来。
叶佳怡一动不动地坐着,屋子里只听到姜姜父母轻轻的抽泣声,倒是佳怡,仿佛安静下来了。落落上前一步,想抱过孩子,突然发觉,叶佳怡全身都在发抖,她的牙紧紧地咬着嘴唇。
落落又是心酸又是难过,一把搂住她的肩膀,眼泪霎时就盈满了眼眶。
回到家里,已然深夜。衣可榛要送她回家,她拒绝了。衣可榛也没再坚持,只说,“落落,你不能倒下,你的朋友需要你。”
落落微笑了,她冲他重重地点点头,转身走。
这一晚的星光,像从前过去的许多个夏夜一样,灿烂且妩媚。落落站在楼梯口前,怔怔凝望夜空,生活真正无情,意外像波浪打来,不容人拒绝。
站了一会,突然注意到墙栏一侧站立着一个人影,她微微一惊,定神看去,那人已经露出微笑,“落落!”
天哪,竟然是陈启真!落落欣喜万分,大叫一声,“启真!”想也不想,就把自己投到了他的怀里。
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,一颗心陡然安定下来。那些惊恐和惶乱,瞬间都远去了。
像是拥抱良久,落落这才醒觉过来,不好意思地推开陈启真,问道,“你怎么来了?”
陈启真贪婪地看着她,淡淡月光下,她分明瘦了许多,眼睛里的光彩黯淡了,虽然笑着,眼神里却流露着忧伤。
他没有一刻遗忘过她,有一段时间,他总梦到她,她站在距他咫尺的地方,默默落泪。他从梦中惊醒,四周寂静,他再无法安睡。原来哪怕人入空门,心也无法沉静。
看到了落落的留言,“启真,我想念你了。”
他再无犹豫,瞬间里决定回到她身边来。
回到了a城,他这才听说,婚礼上言良生失踪的事。他痛恨着言良生,但更痛恨自己。他不该为着逃避痛苦而选择远离了她,在她难过的时候,竟然没能陪在她身边。
他温柔地回答她,“不管怎么样,落落,我决定守在你身边。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这么固执的人。我要眼看着你幸福才甘心。”
落落的泪一下子就冲到了眼眶里,她努力地朝他笑了笑,“我今天哭得太多。”
启真笑了,“今天为什么哭?”
落落沉默一会,轻声说,“姜姜死了。”
启真“啊”地一声惊呼。
稍臾,他轻声说,“坚持住,落落,佳怡需要你。”
这话和衣可榛说的何其相似。落落迅速地答道,“我知道。”
启真的到来,多少让落落的忧伤减淡了,她把他带到自己的家里,抿嘴笑了笑,“看在你今天千里迢迢的份上,让你住一晚。”
陈启真也笑了,“放心,老男人最擅长的,就是识趣。”他笑着瞥她一眼,“听说你现在自己做老板娘了?”
落落不好意思,“小小店子,什么老板娘。”
陈启真说,“欢迎我入股不?”
落落欢喜了,“那是当然。”
她虽然喜欢暗香,但做生意实在不是她所长,店子不大,需要操心的事却不少,她真正颇为头疼。
她笑着夸奖启真,“启真你真是一个好人。”
启真笑,“咄,少拍马屁。”他顾自去洗漱,心里不是不惆怅的,他不想做好人。好人只让人感激,仅此而已。他记得时尚杂志上有说过,女子拒绝男子,无一例外都是先开口,“你是个好人。”多委婉,但仍然伤人心。
落落自柜子下方拖出一件啤酒,叫启真,“来,我们喝一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