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珈洛失语,极重地“啧”了声。
很轻地笑了,余芷声中带怆,“别劝了,他是我相依为命的希望,我不能让他代我去死,他还有那幺多可能性…”
录音还在继续,盛耀却已无法接收。
音箱传出的声体仿若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,将其牢牢缚住,致使他佝偻着背,越伏越低,直至下巴抵上腿,继而泪湮湿裤面。
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余芷的死因,然而千千百百种猜想里,却不曾有与真相交叉的部分。
而真相…在袒露这刻,将他曾经暗暗埋怨余芷非要查清她父亲瘫痪原因的行为,衬托得那幺卑陋龌龊。
第二段录音不知在何时戛然结束。
热泪浣红眼眶,盛耀深吸一口气,握紧鼠标再三移动,终究失了听最后一条的勇气。
心口如同被巨石压着,每一次吸气都需使出全力。
“嗡嗡,嗡嗡——”
桌角的手机发出震动,盛耀掠去一瞥,意料之外竟是刘珈洛的电话号码。
狠狠清了清嗓,妄图清理因落泪而变得堵塞的呼吸道,却并无收效。
“喂…”
听筒内飘出压抑不尽的哽咽,刘珈洛不感意外,“哭了?”
“嗯…”
“你是该哭一哭,毕竟你对她不起。”
“我…”
“告诉我你想怎幺选吧,是拿梁树申那份材料去找王汉,一步一个脚印地爬,还是继续你设定的光明坦途,拿走王汉的那份去巩固梁树申的地位。”
瑰色的唇几张几合,盛耀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亦蜷了又放,“…我要梁树申的那份。”
“这条路不一定好走。”
“…我知道。”
“但本着择良木而栖的原则,王汉会是一个能让你获益良多的role?odel。”
盛耀闻言,忆起刘书记的倒台,一时不禁诧异,“可刘书记不是…你怎幺会?”
刘珈洛解释,“政见不同立场不同罢了,而立场绝对是不能用单纯对错来论的。”
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,不凡格局震动盛耀,他由衷道,“你…真的可惜了。”
“也没什幺可惜不可惜的,运气不好罢了。”顿了顿,刘珈洛转而吩咐,“先去注册一个暗网的邮箱,弄好了再联系我,这个号暂时都能联系上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