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边,时梧拿着地址,丝毫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一切,很快出现在了一处青砖白瓦的小院门前。
院门前种着一颗梨树,时梧站在树下看着门口有些出神。
掌柜的……就在里面吗?
终于,时梧还是上前敲响了门。
“笃笃笃!”有节奏的敲击声平稳地响起。
随即院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,有个高亢的女声响起。
“谁啊?”
然而还没等时梧自报家门,大门就“吱”地一声打开了,探出一个五六十岁左右妇人的头来,白发间半掺着乌丝,脸上也是饱经风霜的模样,看着年纪不轻。
时梧愣了一下,开口说明来意,“您好,请问这里是方廉掌柜的家吗?”
这位大娘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时梧,见她神色间没有恶意,方才有些迟疑地回道。
“这里……的确是方廉的家,只是你到底又是谁呢?”
我?
“我……是故人。”
时梧心绪复杂,声音轻飘飘的,好似落在风里。
大娘心里虽然觉得奇怪,但见她一个人孤身前来,想了想还是把她让进了院子里。
“老头子刚才出门了,你若不嫌弃便进来等吧。”
时梧一进院内便愣住了,墙角屋檐下正摆放着几排酒坛子,样子精致小巧,看着颇为整齐。
“害让你见笑了,我家这位就是个酒鬼,以前在外边谋生计还收敛点,现在横竖无事每天定点喝个小酒,天长日久的
,这些个坛子他也舍不得丢,就成这样了。”
“不过好在呀,这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酒,产量颇低,他也一直很珍惜俭省地喝。说是喝别的酒都没滋味了,这一杯酒能砸摸上一天,倒也不是什么坏事,总比往死里喝了强。”
大娘见时梧的眼神微凝在墙角,一下子明了过来,语气间半是气恼、半是无奈地解释。
真是的,谁来他们家都得先注意这几个酒坛子。
……
时梧看着那些熟悉的酒坛子也不好意思起来。
她总不能说,对不起啊,这些酒都是我酿的,你老公的酒鬼人生路,我是出了大力啦。
多尴尬。
“老婆子,我回来了,我今天可钓了一条两斤重的鱼!”
伴随着一道语带雀跃的声音,院门被一下推开了。
时梧回头,一眼就看到了掌柜的,头发衰白,身姿不复往日清瞿的忙碌样,看着倒是富态了许多,正乐呵呵手上举着一尾鱼。
方廉本来兴冲冲地回到家报喜,突然发现自家院子里多了一位陌生的姑娘,正怀疑自己看错了,突然看见她展颜笑着对自己说
“掌柜的,我来给你送酒了。”
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,却蓦地引方廉心口一阵波动,这手头上的劲那么一松,“啪叽”一下鱼就掉地上了。
***
方廉坐在自家的小屋里,手捧一杯清酒恍惚了好久,才接受了眼前之人真的是时梧这个事实。
这一晃十年过去,当年那个小娃娃
,都长成大姑娘了。
唯一不变的是,酿的酒还是这么地好。
当然酒坛还是这么地小,嫌弃脸。
掌柜的重新啜了一口酒,美得眉毛都要飞起来。
时梧说他年纪大了,特意给他的是枸杞酒、人参酒这样的养生酒。
真是瞎讲究。
掌柜的夹了口小菜,复又抿了口酒,这才有心情来拉家常,“时梧啊,这些年你去哪里了?一切可都好?没有把学业丢下吧?”
时梧抿了抿唇,有些失神,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她本以为,掌柜的多年未见,也免不了对自己有怨怼之情,正如小甲一样。
因此,见到掌柜的第一面,她有心用酒来缓和关系,同时也是唤起他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