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方岑虽然依旧看黄莺不顺眼,却不得不承认这次多亏有她,否则以齐方玖对伊华然的死缠烂打,他说不准真会对齐方玖动手。
待他们来到山下,齐方岑找机会对黄莺说道:“这次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黄莺冲他翻了白眼,道:“我出手是因为我哥,跟你有什么关系,还欠我一个人情,你当自己的人情有多值钱,脸皮真厚!”
齐方岑顿时变了脸色,“真是不知好歹!”
黄莺撇撇嘴,转头看向伊华然,“哥,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,去春满楼吃烤鸭,怎么样?”
伊华然看看齐方岑,又看看黄莺,“你们俩又欠收拾了?”
“才没有。”黄莺闻言上前挽住伊华然的胳膊,讨巧卖乖道:“哥,我方才表现得不好吗?齐方玖可是被我气得不轻。”
“你刚才表现得很好,就是因为太好,我现在很担心你的安全。”伊华然忍不住担忧道。
“放心,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况且公主府周围有暗卫保护,他们敢来就别想走。”齐璟给了她五名暗卫,以保护她的安全。
“即便如此,也不能掉以轻心。”伊华然忍不住叮嘱道,随后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递了过去,道:“这是迷药,你拿来防身。”
“那我就收着。”黄莺将瓷瓶收了起来,随即说道:“去春满楼?”
“嗯,走吧,我也许久没吃了。”
郑玉娇下山后,便要收拾东西回娘家。齐方玖本就恼火,得了信儿后,更是怒火中烧,让人给郑玉娇带了话,说若她敢回去,以后便不要再回来。郑玉娇听后,心中更加难过,直接坐车回了娘家,而且一住便是七日。
齐璟得知了齐方玖的所作所为,对他越发不满,将他召进宫中狠狠训斥了一番,并责令他将郑玉娇接回王府,这才放他回宫。
齐方玖对郑玉娇本就不喜,如今又被逼迫,不得不去大学士府把她接回来,还被郑玉娇的父亲郑会林拐弯抹角地教训了一番,近两年齐方玖被养出了不可一世的性子,怎能受得了这些,虽接回了郑玉娇,却对她却越发厌恶。他也终于沉不住气,发动麾下官员上书,再提册立太子一事。
齐方玖的一举一动皆在齐璟的监控之下,此番举动让齐璟对他越发不满,竟在朝堂之上,当着一众大臣的面训斥于他,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。齐方玖因此心生怨愤,篡权的想法时不时在脑海中出现,只是被身边的人劝了回去。直到齐璟将齐方宇放出,并让其住回肃王府,齐方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。
六月十八,又是一年大暑,宅子里的荷花争奇斗艳,比之去年开得更好,尤其是清晨,荷塘的景色最为惊艳,伊华然和齐方岑又开始打莲蓬的主意,只是这荷塘小,荷叶长得又密,不能停放小舟,他们便打算下水采摘,也别有一番情趣。
只是还不待他们行动,鸠便急匆匆走了过来,行礼道:“主子,有消息传来。”
“拿过来。”
鸠将飞鸽传书双手呈上,齐方岑伸手接了过来,打开一看,不禁微微一笑,转头看向伊华然,道:“华然,鱼儿上钩了。”
“哦?”伊华然接过纸条看了看,“青州卫礼有他的人?”
“嗯,青州卫指挥使是他的人,大约有三万兵力。”
伊华然点点头,道:“以他们的行军速度,何时能到京都?”
齐方岑想了想,道:“急行军的话,五日便能到。”
“那咱们是否给齐方宇透露一下消息?”
虽然齐方宇苦心经营的势力被毁了大半,却并非完全没有底牌,若他得知齐方玖意欲谋反,定会倾尽家底博一把,否则一旦齐方玖成功,那他必死无疑。
“英雄所见略同。”齐方岑笑了笑,随即又收敛情绪,道:“只是他上过一次当,这次怕是不会轻信。”
伊华然思量了思量,“你的意思是想让公主出面?”
齐方岑点点头,“如今她是最合适的人选,也只有她的话,齐方宇才会信。”
伊华然沉吟片刻,道:“我现在便去一趟公主府。”
“还是传信让她过来吧,公主府人多眼杂,容易出纰漏。”
“也好。”
伊华然转身去了书房,给黄莺写了张字条,派菊香给黄莺送去。当然,名义上送去的是香粉,字条是放在香粉盒子中。黄莺在收到纸条后,并未立即去见伊华然,而是等到下午时分,才以赏花的名义,带着人过来做客。
两人遣退下人说了好一会儿话,还一起采了莲蓬,喝了莲子泡的茶,黄莺这才乘兴而归,只是她并未回公主府,而是进了宫。第二日,她便以探望兄长的名义,前往肃王府,见了齐方宇。
“你来做甚?”
黄莺打量着齐方宇,两鬓斑白,形销骨立,一身锦衣穿在他身上,就好似挂在骨头架子上,那还有半分以往的丰神俊朗。以前还有林美婷照顾他,可因国公府倒台,林美婷受不住打击,在不久前便香消玉殒,如今只剩他孤家寡人。
“皇兄,你受苦了。”黄莺红了眼眶,眼中有泪光在闪烁。
“是啊,我受苦了。”齐方宇讥诮地看着黄莺,眼中皆是怨怼,“母妃被刺死,我成了阶下囚,而你却依旧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,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疼你宠你十几年,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!”
“皇兄误会晴儿了。”眼泪夺眶而出,黄莺委屈地看着齐方宇,“晴儿从未断过为皇兄筹谋,若非如此,皇兄又怎会被父皇放出大牢,还被安置在肃王府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