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也说不上是窥探,晏姝念不过是无心之举罢了,所以也就在被人觉之前,又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。
正在那些人还在步步紧逼,而温芮芊正不知所措之际,守在院子外头的宫人的高呼一声:“太后娘娘、皇后娘娘驾到!”
众人立马噤声,忙不迭地起身俯下身子。
“恭迎太后娘娘、皇后娘娘!娘娘万福金安!”
“都起身吧!”等着皇后扶着太后落座后,这才示意众人起身。
“小皇孙呢?怎不见抱出来瞧瞧?”太后的视线扫了一圈,询问道。
她的话音一落,正巧太子妃抱着才满月的奶娃娃走了上前。
“儿臣见过皇祖母、见过母后,也代孩儿给皇太祖母和皇祖母请安!”太子妃抱着孩子屈下身去。
“你这是作甚,快些起身!将孩子抱来给本宫瞧瞧!”皇后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襁褓之中的奶娃娃,只等着太子妃将人抱上前,立马便是迫不及待地将襁褓接到自个儿手中。
“母后,您瞧瞧这孩子多喜人啊,胖乎乎的。”皇后一边逗弄着奶娃娃,一边还将手偏向太后那边,好让太后瞧得清楚一些。
相比起皇后,太后的兴致明显要淡得多,她不过是随意地看了一眼襁褓之中,又将视线移开。
“恒王妃可得加把劲儿才是,瞧瞧太子妃还是在你之后嫁进的皇家呢,如今孩子都满月了,你也得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。”太后言语中隐隐有些不满。
便是寻常人家,在新妇进门了两年之久,还未产下麟儿,婆家都难免心生不满。
而且进门两年,那可谈不上还是新妇了。皇家的血脉本就是弥足珍贵,由不得太后不为此将恒王妃敲打一番。
“是!孙媳谨记皇祖母的教诲!”在太后的面前,恒王妃便只有乖巧应答的份儿。
说起孩子的事儿来,恒王妃的手掩于广袖之下,紧握着成拳头,这才堪堪将心中的愤恨压下。
都已经成亲了两年之久,若是她一直未能怀上,那定是身子出了问题,她也就能是恨自个儿身子不争气,却不会愤恨得想要杀人。
如何让她不愤恨?一个她都还不知晓已经存在于她体内的孩子,就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。她连幻想着和孩子见面时的场景都未曾出现过,孩子便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如此想着,她的一双手交叠着,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她的小腹处。
就在三个月之前,三个月之前这儿还存在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胎儿。但是她还未来得及为它的到来而高兴过,等到她知晓它的存在的那一日,却是它永远离开她的那一日。
“芮芊,到哀家这儿来!”太后不过是漫不经心地朝着恒王妃提了一句后,便已经对着温芮芊招手道。
温芮芊起身款步走至太后的身侧,她还未说话,太后先看出了她的异样来,“这眼眶红得像兔子一般,这是怎了?难不成在哀家来之前,还有人给你气受了?”
听着太后这明显要为温芮芊撑腰的言论,先前说得欢快的几人,这才是真的变了脸色,惶惶不安地将头低了下去,又张着耳朵仔细听着。
虽说有些担心,这样的场合若是受到太后的责罚,她们一个个怕是好些日子都要没脸出门见人了。但是她们却心知若是温芮芊真是个聪明人,便不会随意告状。因着她们这些人的身份,温芮芊难不成一次便要将她们得罪完?
就算是她有着太后撑腰,难不成太后能护着她一辈子?
“回太后的话,大约是方才被风迷了眼睛,所以芮芊这才将红了眼眶!”温芮芊在太后身侧柔声说着。
太后未追究她这明显就不合理的解释,而是有些不悦地开口道:“先下去好好整理一下,这样子见人总归是失了体面。”
她这不悦也不知是因着心知温芮芊是被人欺负了去,还是仅仅因着觉得温芮芊失了礼数。
“是,芮芊先告退了!”温芮芊跟着上前来领路的宫人一道儿悄然退场。
等着人退下,在场的人一时之间摸不准太后的情绪,所以皆是不敢贸然出声,只能先静静地观望着。
也就只有今日宴会的主角,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没有这个顾虑,乖乖在皇后的怀中躺了一会儿后,就开始哇哇大哭。
皇后手忙脚乱地抱着娃娃哄起来,而一边的太后已是显出不耐烦之色,好在太子妃见状已是唤着乳母上前正在哭闹的奶娃娃抱了下去,等着走远一些,这才重新安静下来。
“孩子闹腾,让大家见笑了!”太子妃道。
大家哪敢应承这话啊?甭瞧着那还是个奶娃娃,但是她与生俱来的身份便要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高贵。
“太子妃说得哪儿的话?小皇孙女才刚满月,她能知晓些什么?人不舒坦了、肚子饿了皆是只能通过哭来表述,有谁会因着这来笑话呢?”
“听听小皇孙女儿那中气十足的哭声,想来是个身子康健的,往后定是能聪明伶俐。”
“小孩子哭闹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儿,大家伙儿谁不是从那时候过来的?这有什么值得笑话的呢?”
太子妃许是刚做母亲的缘故,脸上温婉的笑意,瞧着比先前要更为柔和一些,“多谢大家的体谅!”
晚些时候,皇上在皇贵妃的陪同下,亲自到了东宫。
小皇孙女的满月宴正式开始,众人分别在设定好的位置落座,皇上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,随口问道:“怎不见恒王?”
恒王妃起身应答道:“回父皇的话,今日恒王是随同儿媳一齐来赴宴的,应是马上就会过来了。”
闵王接着说道:“二皇兄应是在后边小憩,不若派人去唤一声吧!”
女眷这边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:“说起来温家大姑娘先前下去整理,这会儿人也还没有过来呢!”
虽说声音不大,但是因着此时无人说话,所以倒是让大家都得以听见。
坐在最上位的皇上不知何时将小皇孙女儿抱在手中在逗弄着,像是不曾听闻这边的动静一般。
不过这儿是在东宫,既然皇上不曾言语,所以太子妃赶忙招来嬷嬷,叮嘱着去看看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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